梦怕愁时断,春从梦里回。凄凉怀抱向谁升?些子清明时候被莺催。柳外都成絮,栏边半是苔。多情帘燕徘徊。依旧满身花雨又归来。——题 记
已经好久不曾摸过宋词,没时间时渴望有这样的时间,有时间时又漠视这样一份空隙。无意间看到这首词,读到喜欢的句子,真如做了一场梦。可以不在乎此时自己身处何方,或喜或悲。词中的锦句名词,让我身临其境,时而江南观细雨,时而塞外看硝烟。此时还在篱院赏菊,彼时又见楼台残月。词中所延伸出来的一切,像水滴穿石震撼我的每一处,滋润着我的灵魂。
邂逅这首词就如同飘了场细雨,没有雷声轰轰,却是丝丝缠绵。感觉是谁在低吟,盼着佳人归来。对,就是这种感觉。读这首词,就像是开启了一坛女儿红,有些相思,有点青春的梦想,不断调和,便成了让我们舍弃不下的味道。
文字的面前,自己永远是看客。捧着这首词,感觉是看了一场戏。演员们换了戏服,走下了舞台。而我,还在舞台下苦苦思索着戏中的情节,为何它就能这样打动我?别人已经退出,自己却开始想象浓墨重彩,导演着未了的结局。文字真的是有无法言语的魅力。其实自己是第一次听说这首词的作者田为。感觉他就做着自己,也许光芒微弱,却依旧感染了如我这样的人。真的突然就喜欢上了这首词,就像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梦旧愁时断,春从梦里回。”他每日求醉,忘记时光。害怕梦醒了,愁也随之醒来。可春,还是在醉梦里,悄悄地回来。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阳春三月,烟景无限。茫然间,发出感慨:“凄凉怀抱向谁升?”可见他心中的孤独寂寞。春光里品出凄凉,心中的话语无法倾诉。时过境迁,我不知道,田为究竟为了哪个红颜如此忧愁难解,为了谁,如此醉生梦死?但我知道,有一个女子,占据了他的心。我看到的,也是一个男子,束手无策时只求一醉不醒。
“些子清明时候被莺催”。“些子”是唐宋的俗语,一点点的意思,形容清明时节春光的短暂,仿佛做一场梦就没了。枝头上婉转的黄莺,并非在为春天唱欢乐的歌,却似在催春老去。感觉是如此的匆忙,离去时也没有回头。
最喜欢这句“柳外都成絮,栏边半是苔。”自然,柳絮飘飞,似是在和春天做无言的告别。而栏外,苍绿的藓苔,在告诉我们,这儿有一段被遗忘的春光。词人一直沉浸在酒中,已经许久不曾凭栏远眺了。因为远方太远,他思念的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只有“多情帘燕徘徊。依旧满身花雨又归来。”燕子没有忘记旧时主人,带着满身的花雨归来。然而它在帘外飞旋,静静地徘徊,是因为看不到主人当年的笑颜,而心中迟疑吗?它察觉到,主人身边的红颜知己已经不见踪影,燕儿也知人心思啊!此时的他,希望披着满身落花归来的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可人却不如燕儿,燕儿还会思归,而人,却真的一去不复返。
他看到了多少沧桑和残酷,生活太多无奈,自己也许就只有哀叹了,就算当初不错过,生死之后,终究还是要失去。这是多么痛的领悟!这样刻骨铭心的相思和遗憾,铸就了这样一首词,这样一个叫田为的词人。
在这场花雨里,我依然依稀看到一个女子,朝前走着,直到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都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