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写者,可以不必精心挑选描写对象或者刻意构思,而是将生活中遇到的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用笔自然地真实地记录下来。《路上的春天》让我在读的时候真正地感受到了“在字与字之间的空隙处就有意外的蝴蝶飞出”,看过之后有一种“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的释然,不禁随着作者的思路联想到自身的经历,产生共鸣。
纯自然纯生活的素材安排。在《路上的春天》中,聂尔写的内容大都是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谈哲学的夜晚》一篇,记录的就是和一群人谈论哲学的经历。《洞头村对话》一篇,写下自己在洞头村与人的对话。《教堂,大海,故乡》一篇,看到什么写什么的特点最为突出,教堂、大海和故乡这些眼见之物都能勾起思考。还有自己的成长经历和青年回忆,《文化宫》一篇,记叙了青春里那段爱电影爱生活的岁月里文化宫的重要意义。《我的行踪》一篇,梳理人生路上驻足过的地方。更有被恒久歌颂的话题——亲情,却从不一样的角度写得别有一番情趣。《父女之间》《我的女儿》于细节处关照一个父亲在对待女儿成长变化时心底最细腻的感受,传递出一种别样的温暖,展现出父亲可爱,爱吃醋,婆妈唠叨,口是心非的另一面。《远方的叔叔》、《侄女》诠释隔代亲情的特殊和珍贵。
口语化、生动、简约干净的语言。《她背着手翘着腿站在墙根》中写到几个地痞的形象。棍子——他要比春平长得树溜一些,所以叫棍子。他大概是那种把板砖拍到你头上,你才会对他永不忘怀的人。“树溜”这个词带有很浓的北方特色,非常口语化。加上后面一句生动简单的文字,将棍子又瘦又直长相很大众这一形象直接呈现在读者的脑海里。《20岁时的样子》一篇中有这样的文字:我的头发向四面八方树立起来,像要奔离头皮而去,如果把它们向中央拢一拢,就成了贝克汉姆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贝克汉姆的那种发型会是青春偶像的标志)。将家喻户晓的贝克汉姆形象用来比较,非常鲜明地刻画出自己20岁时发型,语言生动恰到好处同时不失幽默。这种文字不华丽不繁复不矫情不刻意,简单直白,完全的真情流露,生活气息让人容易亲近,很容易上瘾。
更珍贵之处在于,老旧的文字之间写到的又不仅仅是回忆,作者在写作上把叙述和思考融为一体,掺杂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理性思辨。同时于细节处和不同处——每篇文字的最后都有准确的创作时间,可以发现作者对于文字的珍惜和对回忆的珍藏。作者于2004年创作的《手表》,我认为是最见其功力的一篇作品。从他人根本不会在意的装饰——手表切入,以小见大,从手表功能构造联想到宇宙的博大和对“人生”、“时间”、“永恒”等话题的思考。于2006年11月19日创作的《钢笔》,也同样延续这样的路子,从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小物品钢笔入手,表面上写自己对于钢笔书写时代的怀念,实则上确是表达对于现代化高速发展时代下,用键盘“书写”的一些看法,于温和的文字间也不难读出作者对于现代化过程中出现的某些弊端的批判。
之前一直认为写作很难,以为像《平凡的世界》、《白鹿原》那样的长篇巨制才算的上真正的作品,像《文化苦旅》、《谢谢你离开我》那样的文字才算的上真正的美。读过《路上的春天》才发现,其实不然。真正的作家不论面对什么题材都能写出自己感悟,真正美的文字不是夸张煽情让人看不懂,而是朴素干净接地气,真正的作品不是文字的堆积,挖空心思追求内容的新、奇,而是关照生活,是读者内心想写却写不出的东西。这样看来,其实我们都可以尝试着去写写,写出对生活、成长或是什么其他方面的一些自己的感悟,不为发表不为成名,只是情感的表达和解放,留给年老之后翻出来当做青春的回忆,也是极好的。(孙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