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已经没有月光了,农村的月光也少了淡了暗了。
儿时的乡下,月光是皎洁的,很亮很亮。那时大部分人家没有时钟,于睡眼朦胧中常把夜里的月光当成天亮。有次和几个邻居结伴去上学,到了学校好久,天突然又黑了,之后天才真正亮了起来,因此懂得了“黎明前的黑暗”、理解了“披星戴月”。月下读书不再是史之佳话,好多刻苦的农村娃都有过就着月光读书的经历,于他们而言,那不算苦难,也不是浪漫。
月光之下,勤劳的人们把白天的劳作延伸过来。月下之夜,没了白天的赤热,拿起磨好的镰刀直奔地头,弯腰挥镰,夏初割小麦,秋天割大豆,再不然,就于院中剥玉米剥蚕豆。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撒向院落,撒向丰收的果实和围坐着的一家老小。
农闲时,人们也不会日落而息,村落中三三两两,女人们拉家长里短,男人门侃天下大事。有时会请来说书的,有说有唱,本地大鼓,韵味悠长,这时节便是全村人的节日,男女老少,随着古人的遭遇情绪跟着跌宕起伏。
小孩子爱在月光下玩捉迷藏的游戏,游戏的场地常常选在庄稼地里,静静地伏于蒜苗下,屏住呼吸,眼见着同伴的小脚从身边移过,忍不住就会笑出声来。夏天铺一张芦苇席于打麦场上,躺在席上看天空流星划过,想像着牛郎织女走过了天河,凝视月亮,认真的找着玉兔、嫦娥、桂树、吴刚……
如今的农村月光越来越暗淡,城里已然没有月光了。任由流星划过,人们再也无暇顾及,行色匆匆的人是不需要月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