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弯弯曲曲的长河穿城而过,两岸高山耸立,绵延不断,河水清澈,如脱兔般跳跃流淌,人们称它为阿托什河。这样一座富有浪漫气息的小城就是位于新疆南部的阿合奇县城。
一直生活在南方文化圈内的我们,对西部风情的记忆多是在电视或电影的画面上。而一想到新疆,记忆中便会呈现睿智的阿凡提和他的小毛驴、维吾尔族姑娘会扭动脖子的舞蹈、天山下的羊群、冰山上的来客、哈密瓜、羊肉串、香梨、葡萄干、达阪城的姑娘……似乎我们更多的是从歌曲和美食中对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了直觉上的感受。而生活在新疆的柯尔克孜族,我们对她还是非常的陌生。
缘于无锡援疆对口支援阿合奇县城市规划项目,作为旅游策划项目参与者,我们有幸造访美丽的阿合奇。该县地处高寒山区,海拔在1730-5958米之间,全县总面积16797平方公里,人口有4万多人,其中柯尔克孜族人占总人口的89%。进入县城,我们便被男人们头上戴的一顶顶富有个性的白毡帽所吸引。洁白的毡帽以四条黑边从帽顶分下,帽沿卷曲成黑色。有的还有刺绣的花纹装饰于帽体。哈拉布拉克乡的刘海军书记告诉我,那是柯族人富有个性的帽子,毡帽上的白色象征雪山,黑色代表河水,富有“山父水母”之称。我的直觉告诉我,柯族人把山水顶礼在头上,一定与民族传承密切相关。刘书记还说,这种白毡帽是从服饰上识别柯尔克孜族最鲜明的标志,柯尔克孜人非常珍惜它,将其奉为“圣帽”,平日不用时,将其高挂或放在被褥、枕头等上面,不能随便抛扔,更不能用脚踩踏,也不能用它来开玩笑。这个想法,后来在柯族人民族起源的诸多传说中找到了答案。其中有一个“柯尔奥古孜”的传说:这是一个傍大山“柯尔”、依大河“奥古孜”而居的部落,逐步繁衍成为一个强大民族的动人传说,所谓“柯尔”(大山)就是叶尼塞河发源地的两座大山,这两座大山中,一座山流出三十条小河,另一座大山流出十条小河,这四十条河汇合而成叶尼塞河。叶尼塞河被称为“柯尔奥古孜”就是四十条河流汇聚而成的大河,母亲河之意。由山(柯尔)和水(奥古孜)之名组成民族的名字“柯尔克孜”也是由“山是柯尔克孜人的父亲,水是柯尔克孜人的母亲”这一流传千年的谚语演绎而来,既反映了柯尔克孜人依赖山水而生存、视山水如父母的特殊情感,又包含了柯尔克孜人对自然崇拜的古老民族文化。
作为游牧为生的柯尔克孜人,他们逐水草而居,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以口述历史的方式传承了民族的精神。在族人里玛纳斯奇便是受人尊敬的歌者。他们以会传唱玛纳斯史诗而受人尊重。2010年,英雄史诗《玛纳斯》被联合国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居素普·玛玛依大师就生在阿合奇县的哈拉布拉克乡,如今大师依然健在,弟子众多。每当节日,尤其是柯族人自己的诺肉孜节,玛纳斯奇们聚在一起,共同演唱这伟大的史诗。大师的存在,更令我们对阿合奇心生神秘之感。
《玛纳斯》是一部完整的民族史诗,是世界史诗和中国史诗中唯一一部采用完整谱系的叙事结构描述英雄玛纳斯及其七代子孙在柯尔克孜民族濒临灭亡之际,率领众人与侵略者浴血奋战的悲壮故事。史诗在千百年的口耳相传过程中,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融入了历代柯尔克孜人对社会、自然、人生的认知,成为民族精神的支柱和文化的象征。正因为如此,《玛纳斯》史诗一直被人们视为柯尔克孜民族的灵魂史。在千百年来的流传过程中,这部史诗融入了柯尔克孜族政治、经济、历史、文化、语言、哲学、宗教、军事、医学、天文、地理、美学、民俗、文学、艺术等等内容,成为柯尔克孜人的一部丰厚的民族百科全书。
居素普·玛玛依大师一人就能演唱23万行,他高超的技艺和惊人的记忆力,令国内外学者震惊,被人们称为“国宝”、“当代荷马”。我们来到了哈拉布拉克乡,见到了玛玛依大师的孙子,他即兴给我们演唱了一段史诗,虽然语言不通,但丝毫不妨碍我们从歌声中感受到他对史诗的那份真诚和发自心底的爱!
《玛纳斯》充分展示和弘扬了柯尔克孜民族的民族文化,你能从中感受到民间歌手巨大的爆发力,并时时被民间歌手对民族文化的热爱而感动,惊叹于他们高超的演唱水平,同时为一代代玛纳斯奇的精彩表现而欢欣。因为文化生态的多元化,世界文化才会这样精彩!我的内心涌动着这样的感动。(胡付照曹炳汝 葛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