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四十多年前我没有看到《乡村女教师》这部前苏联电影,假如电影中的瓦尔瓦拉没有点燃我那少年的心,我就不会毅然踏上这条教师之路,我就不会无悔地度过这样的人生:如此清贫,如此辛劳,如此平凡,如此默默无闻。
“孩子们,现在开始上课,我叫瓦尔瓦拉·瓦西里耶夫娜……”
在冰天雪地的穷乡僻壤,在摆着几长条桌凳的小木屋里,面对着几名衣衫褴褛的孩子,你开始了你漫漫教师生涯的第一课。
“你们将要成为有智慧、有力量的人,我要使你们有理想。”
不管饥饿与寒冷,不管愚昧和凶暴,不管歧视与轻蔑,你让披着破袄、穿着破鞋的孩子们,抬起头颅,挺起胸膛,大步往前走!
你一生与学生同行。你是老师,你又是大姐,是慈母,是挚友。你是严冬的阳光,风雨的港湾,黑夜的灯。你是思想与知识的播种者,你又是学习与人生的引路人。
这重复了一生的开课第一句,是你永恒不变的信念,是你奉献一生的追求,是你人生最美丽的梦想:“孩子们,现在开始上课,我叫瓦尔瓦拉·瓦西里耶夫娜……你们将要成为有智慧、有力量的人,我要使你们有理想。”
从青春焕发的少女瓦卡,到一头白发的老妇瓦尔瓦拉,如同那当年村边的幼松,长成了苍劲的大树。
你没有自己的儿女,但你有孩子无数。学生与你相聚,他们中有科学家,有农艺师,有演员,有刚攻克柏林归来的战士。还有一位,是如今已是科学家的首批学生的女儿。她也叫瓦连卡,也是一名青春少女,也准备到僻远的地方去当一名乡村女教师,“像瓦尔瓦拉一样”。
你有亲爱的伴侣,一个浴血战场的红军政委。你和他终生相伴,一个在学校内的讲台上,一个在学校外的坟墓中;一个是为保卫苏维埃而献出年轻生命的无产阶级忠诚战士,一个是为培育共产主义新人而奉献一生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你说:“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活的人类的灵魂,是心灵。”
你永不背弃“我们是苏维埃教师”的光荣旗帜;你永不背弃把毕生精力献给教育事业的崇高誓言;你永不背弃你开课第一句的千金承诺。而这,也正是最终成为一名党员教师的你,对墓中长眠的忠魂、心中永生的爱侣的永不背弃!
青春的花朵簇拥着满头白雪的苍松。你那乌拉尔风暴中屹立的英姿,至今仍让已两鬓染霜的我一腔热血燃起青春的烈焰。
假如四十多年前我没有看《乡村女教师》,我就不会毅然踏上教师之路。我终生耕耘校园而无悔,就是因为心中有了永恒的你,不,你已化为我自己。
假如我能从头再生活,我还是要走这条路,我还是愿意这种人生:如此清贫又如此富有,如此辛劳又如此甘甜,如此平凡又如此充实,如此默默燃烧又如此生命无限、青春永葆。
啊,永远的《乡村女教师》,永远的瓦尔瓦拉,永远的忠诚与奉献,永远的教师之歌!
“孩子们,现在开始上课,我叫瓦尔瓦拉·瓦西里耶夫娜……”(王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