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青藏对于内地人而言,曾经是那样的可望不可及。以前也许因为没有机会和时间,或许因为没有胆量和勇气,偶尔阅读书籍,浏览媒介,就象捡些离散的珠子,支离破碎地得到一些粗浅的印象。要不是组织上安排的考察,真不知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亲近雪域。现在终于真的见到了晶莹剔透的宛如蓝玻璃的天空,洁净无暇的犹如玉蛟龙的雪山,清澈深邃的好似绿宝石的湖泊,神秘莫测的恍惚如隔世的宫堡寺院,还有那肤色棕红的缄默而虔诚的藏族同胞。雪域之行是我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经历。
神 山
站在鲁朗林海的观景台上向南迦巴瓦峰眺望,烟笼雾罩,全然不识其真面目。云彩的婀娜多姿本来很受摄影家的欢迎。在海拔接近五千米的高地,云朵亮白,且富有立体感,没有风的干扰,她们保持着稳定的具象,有的像白麒麟,有的像银龙鱼,依恋着着山峰久久不肯离去。可此时我们有点沮丧,据说一年中这座神山露出顶峰的日子仅有几天,有幸窥见者必定大福大贵。有心探峰云蔽影,无意观山见真形。依山傍水又走了一程后,终于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这座世界第十五高峰。南迦巴瓦峰海拔7782米,就耸立在雅鲁藏布江峡谷的大拐弯内侧,藏语意为“刺向蓝天的战矛”。原来南迦巴瓦峰的坡面被冰川切割成陡岩峭壁,其中的一面特别象支巨大的矛头刺向天空。西坡更为陡悬,基岩裸露,冰川垂挂。白雪遮身,一片茫茫。这是藏族人民的神山之一,每天都有人向她朝拜,每天都有人等候着她露脸,几位摄影爱好者的耐心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其实有了南迦巴瓦峰的陪伴,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才能显出巨大的落差,成为世界上最深的大峡谷。也因为有了雅鲁藏布江的大拐弯,南迦巴瓦峰才引来了更多的中外朝圣者。
还有一座神山不得不提,在藏族朋友的指点下,很容易识别苯日神山。“苯”是藏族先民的信仰观,形成的年代已经久远得难以考证。远古的先民将自然万物升华为灵幻的草根认识称之为“苯”,灵幻之说包括:鬼神、精灵、魂魄、宿命、运道等等,并靠巫师们以占卜、幻术、仪轨等方式加以表达。从苯日神山一带的岩画和祭坛等重要的遗存,可以看出“苯”在西藏象雄时代的完型,它应该,是藏区原生态的宗教文化。传说中,“苯”的创始人辛绕米保以一团五色光进入父母的凡体,而形成胎藏。是他创立了苯教,设计了“苯”的雍仲符号。想不到,这种视觉传达形式被两千多年后的希特勒所盗用,竟然作为了德国纳粹的党徽。苯教信徒认为,辛绕米保的生命还在延续,那棵生长在林芝的世界柏王就是辛绕米保的生命树,2500年后的今天,柏王依然枝繁叶茂,他们认为“苯”的传承生生不息。出生于乌仗那(现克什米尔西部)的莲花生大师于公元747年进藏,公认佛教是他带进了西藏,并迅速传播。本教与外教必然发生激烈的冲撞,苯佛相争留下了一段传奇的故事。据说莲花生大师为了以佛压苯,与当时的苯教首领阿穷杰博斗法,莲花生欲摧毁苯日神山,填堵雅鲁藏布江,可是他的神力被阿穷杰博抵消,难以削山填河,剩下的功力仅仅吹歪了沿江的树木。不信你可以到那儿去看看,那一溜儿的歪把子树林就是莲花生的杰作。美丽的传说使得苯日神山多了几分神秘。你也很容易辨别苯教信徒,他们总是逆时针转山,正好与佛教徒的转山方向相反。春的杜鹃,秋的黄花,还有处处飘扬的五色经幡,赋予苯日神山一年四季的多彩。风的躁动,云的沉缄,还有依山流淌或急或缓江水,衬托出苯日神山变幻无穷的灵动。有时风会把河滩上一大堆细砂突然推到山坡上,看上去就像砂山莫名其妙地镶嵌在岩山之中,显得异常的唐突。有时雾霭会把山坡上巨木的树冠缠绕得严严实实,仿佛它们棵棵高耸入云。巨树在这种状态下升华为“天梯”,苯教信徒为它们挂上层层叠叠的经幡,向着它们虔诚地顶膜朝拜。藏胞甚至把早夭的孩童葬于神木树根的分叉处,期望孩子的灵魂能够随之升入天堂。来不及走遍所有的神山,就这么些已经让我们感受到了高原的魅力。(未完待续)(桑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