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晚报3月6日】（祝建新）2日和5日，本报连续报道了惠澄大道与广石路路口附近，多户菇农因气温高姬菇疯长出现销售难而犯愁，经本报报道后很多人前往购买。昨天，记者进一步探访菇农怎样走上种植之路，对风险是否有所准备，销售渠道到底怎样。
【缘起】由老乡传帮带种起姬菇
昨天下午，菇农刘志勇住处前的地上，摆放着12筐新采出的姬菇。刘志勇的妻子刁清群忙着用小刀削除姬菇根。另一边的三轮车上，也放了多包姬菇。这是刘志勇准备傍晚拿到附近小区去卖的。
与刘志勇邻近的还有两家姬菇种植户，一户是刘志勇的连襟钟华清，他种植的面积比刘志勇家的还多，3个大棚里有3万多个种包；另一户是刘志勇的老乡，种的也不少。
“距离这边不远的秦巷也有6家四川人在种姬菇”，钟华清说。
刘志勇指出，洛社雅西、前洲、钱桥也都有四川老乡在种植姬菇。此外，还有来自苏北、浙江的姬菇种植户，分散在无锡各地，算起来有300多户。由此，还产生了专门帮人包姬菇种包和下种的人，他们在种植户家中轮流打工，有的人1天可挣200元。“我们都是老乡带着种起姬菇的。”刘志勇说，有点像“传销”，亲戚带亲戚，熟人传熟人。
刁清群解释，她和丈夫来无锡多年，以前是在钱桥的企业里打工。打工之余，她早晚都会到种植姬菇的老乡那里做零活挣点钱，主要是帮忙包姬菇种包和下种，时间一长，她学会了种植姬菇的技术。说起来，在无锡种植姬菇的四川泸州人，技术是由一个40多岁的老乡慢慢传授来的。那个老乡从19岁起在一家科研单位打工，学会了繁殖姬菇种子的技术，现也在无锡种姬菇，早已发家致富。
【坦承】投入很大是种冒险
“我们也是冒险，种姬菇是试试看。”刘志勇说。
刁清群称，她学到了种姬菇的技术，看到人家能挣钱，自己也很心动。毕竟，两个小女儿还要上学读书，要是靠她和丈夫打工来负担，很吃力。2009年，她和丈夫将打工积攒的10万元投入到了种姬菇上。“当时我老公担心得直哭，怕10万元投下去收不回来。”
钟华清算了笔账：这边3家各租了3亩地，每亩地的年租金为1000元。1亩地搭建1个钢管架起的大棚，1个大棚的费用为8000多元。1个姬菇种包，算上配料、菌种、人工等费用，成本在10元左右。3个大棚里，种植2万个以上的种包，需要投入的不是一笔小费用。
“去年8月，我有一批种包没做好失败了，不得不重新做。”刁清群说，当时她只得再请人来帮忙包种包。请人来帮忙花费也不小，每天早上要去接人，晚上送回去，要包三餐，帮工包种是按量来计费，包1个种包的工钱为0.16元，放种包则按每小时6元来计算。她家包种包有时要请4个人，忙不过来就请6个人。为了省点人工费，忙的时候，她和丈夫干活之外，也会让两个小女儿跟着干活。其中，丈夫有一次忙得4天没睡过整觉，疲惫不堪之下开三轮车时出了事故，因此损失了上万元。春节前，她家忙得都没有备年货，两个孩子也没买新衣服。除夕夜，她一家还在大棚里下种，两个孩子也跟着帮忙到凌晨2点多才睡觉。她一家守在这里四五年，没回过四川老家，牵挂家中的老人，也抽不开身回去探望。
钟华清说，以前他们都是去买老乡繁殖好的菌种，一瓶菌种要8元。现在为了节省开支，自己繁殖菌种，1瓶的成本为3元。
“要是种植姬菇这样亏下去，我们还不如去打工。”刁清群说，现在要是到企业里打工，她丈夫每月工资可达3000多元，她去打工月工资也应在1500元以上。
【被动】销售过程常常“仰人鼻息”
“我们是外地人，不会搞推销。”刁清群说，她和丈夫没到农贸市场去找菜贩洽谈，更不用说去找超市推销。丈夫一贯的做法，就是凌晨2点多，将装好包的姬菇拉到朝阳蔬菜批发市场去卖。
5日凌晨，刘志勇照旧用三轮车运姬菇到批发市场去卖，他发现跟他一样到那里去卖姬菇的还有50家左右。好在姬菇的价格回升了些。批购的商贩也是根据市场姬菇的多少来喊价的。商贩见运来的姬菇多，就猛砍价。要是运过去的姬菇少，价格自然就高一点。其中，他的一个老乡种植的姬菇量大，大年初一以来一直卖不完，经常是以2元1袋的价格卖。多个菇农嫌商贩1元1袋的价格太低，一气之下将姬菇拉回去，宁愿烂掉倒在垃圾堆里。
“曾经也有商贩和我约定批购的。”刘志勇说，商贩也不会和他签合同，只是过来买，买多买少也不一定。姬菇越多商贩越是不买，以此来压价。商贩上门来批发的价格是按朝阳蔬菜批发市场的最低价。商贩经常拿货，还要寄存一部分在他住处，由他提供“冷库”来保存。最让他头疼的是，商贩要求固定收购，不允许卖给别人，一旦知道了就断绝合作，还会找人跟“抢生意”者打架。此外，要是商贩批购不了有剩余，他只能偷偷到市场去卖。后来，他不再跟商贩固定合作，还是自己运到批发市场去卖。
钟华清也说，前年和去年，还有人到他家来收购姬菇，也是姬菇多的时候不来买，少时反而过来批购。今年干脆没人过来了。
“姬菇的价格实际上被一些商贩垄断了。”一名姬菇种植户说，有的商贩1年能挣上百万元。种姬菇的不挣钱，挣钱的是贩子。他将姬菇批发给商贩，商贩再批发给小贩。他们批发出去的姬菇3元1包，小贩能卖10元1包。此外，有的小贩还将姬菇泡水，以此增重牟利。
【局限】分散性自发种植难免盲目
“姬菇一年四季都在种，很难错开出产。”刁清群说，即便是第一季错开了，但第二季也错不开。300多家菇农，都要请专门的帮工来包种包。这么多人家都有活，帮工每年从8月开始排定到每家打工的日期，每家每户轮流干，一直干到12月。这样一来，菇农并不是想什么时候下种就能什么时候下种的。
刘志勇表示，他们老乡间也是各干各的，技术上有交流，但销售上不会统一协商。
江南大学商学院副教授薛云建分析，农产品出现销售难，在全国各地都出现过。像出现销售难的姬菇种植户，主要是处于自发性、分散性、小规模的状态，不像大的公司能进行市场运作。由于自发性和分散性，种植户从感觉出发，感觉产品好卖就多种，容易跟风。实际上，这种简单判断就存在风险，容易导致产品供应过剩的问题。像美国脐橙就有专门的种植协会，根据市场需求来种植，统一来销售。
“种植户不能光顾种，关键还是要市场销售。”薛云建说，甘露青鱼销售难的缓解，其实提供了一种思路：农户要看到市场在哪里，要通过现代的物流建立销售体系，设立相应的销售点。政府有关部门也有必要提前做出引导和预警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