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日报7月1日讯】(本报记者阮渊)“边界文学无边界,大江南北有诗歌。“这是诗人食指为江南大学边界文学社的题词。作为文学界的前辈和长者,食指对当下的文学新生代寄予了厚望。校园,是文学“萌芽”成长的地方。在校园里,有这样一群人,在自己的理想与现实之间搭建起一条平衡之桥,爱文学,爱写作,在象牙塔里寻梦。他们有着青春的烦恼,有着现实的矛盾,但是他们却执著地体验著文学的浪漫,用心去品读文字中的意境,他们的世界充满梦想。文学,这个曾经令无数青年为之向往、充满著理想与激情的主题,在这个什么都讲究“现实”的年代,依然绽放着美丽的光彩。
谁在仰望星空年轻的文学爱好者崭露头角
“我们做的不是杂志,是梦想,哪怕千辛万苦。”林建宇,江南大学边界文学社社长,在知名社交网站“豆瓣”上的江大边界文学社小组的讨论群里,他留下了这样一段话。林建宇认为,“文学社存在的最大意义并不是每几个月一期
的杂志,而是为喜爱文学的同仁们提供了一个分享的舞台。”
自大一进入社团以后,林建宇和一群文学爱好者走在了一起,他们开始用细腻的笔触勾画著明天,他们表达着对文学的热爱,畅游在文字构建的世界中。“这么多年我们身边不乏文人,从诗人到杂文作者,但当他们可以自由地去爱、去探寻真理,他们已渐渐发不出声。如果你想念有着文学梦的自己,检查一下是身体僵硬还是脑壳空空,去奔跑或者扫荡图书馆,你终会在笔端找到自己走失的灵魂。”
怀揣着这样诉求的年轻人,并不仅仅出现在大学。无锡的一些高中生,在高考和应试语文的重压下,仍然、试图找寻一个表达自我的突破口。
陈彰宁是无锡第一中学二泉文学社创作部部长,高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在同学眼里,他是“纯种的”文学青年:几大本厚厚的摘抄本,记录着他阅读的点点心得;随时随地可以出口成章,并且“顺”出很多名家名言……种种气质,让这个男生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在参与文学社的一年时间里,陈彰宁对文学的感觉日益深厚。写作的过程让他发觉语言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梦的种子播撒的是那般不经意,就仿佛文字在历史的长河中悄然谱写的文明,断断续续,但绵延不绝。“我觉得应该就是因为这股力量,让我一直对文学无比敬仰,然后一步步不知不觉地走到现在。”
像林建字、陈彰宁这样的文学爱好者其实一直都在增加。现在几乎每一所高中都已成立了文学社或诗歌社,许多校园文学社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前。江苏省锡山高级中学的匡园文学社、辅仁中学的钟书文学社等等,这些社团拥有社员少则数十,多则数百。学生们动手办杂志、做编辑,组织文学沙龙与活动,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释放着对生活、对生命的热烈向往,让文学“萌芽”落地生根。
还有一些学校的文学爱好者,抛弃了“社团”的形式,与三五好友组成一个兼有友谊又有共同兴趣的紧密团体,是校园“文学社”的另一种形式。
辅仁中学201 1届高中生张蚁天,去年一月参加了新概念作文大赛并凭借《镜子的背面》一文成功获奖。在高中阶段,她不热衷于参加学校文学社的活动,喜欢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文学世界。“文学是一个可以让人沉静下来的场所。”张蚁天说,阅读、练笔都是自己的习惯。“喜欢现中国现当代的文学作品,特别是90后作家。”从小就涉猎广泛的她无论从思想还是文笔上都比同龄人要成熟老练得多。
在上海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初赛和复赛的期间,她结识了一批和她同龄的“文学青年”并且迅速打成一片。这个因“文学”而结成的团体,并不如一般意义上的文学社团那样,他们更类似于“沙龙”的形式。
由于成员们地处天南地北,网络成为他们相互之间沟通的桥粱。张蚁天说,文学是他们之间聊得最多的话题。“我想,同道中人志趣相投总会更有缘分一些。”毕业后,张蚁天考取了福建一所大学的广告专业。急切渴望融入文学氛围的她在二年级的时候就转学汉语言文学。她说,今后想去上海或北京的人文氛围比较好的大学读研究生。“我想要接触更多的文学专家和文学爱好者。”
动手培植一株绿芽文学青年:我们不靠“吆喝”
对于现在在做校园文学社的学生们来说,文学社代表的是一个梦想,是一个学校的必需,有一种文化传承的意义。然而,文学社喜静不喜躁,和很多社团活动的方式不同,文学社很难有什么“生产力”。
江南大学边界文学社,成立于2011年,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在江南大学这个以理工科见长的大学里,一直处于一个边缘的地位。目前,边界文学社有社员20余名,不定期地举办一些小众性的文学沙龙,并组织社员进行外出采风。另外,同名杂志《边界》以每个学期一期的频率出版。
《边界》印量不多,每次五百多本,费用全部由学院和校团委来承担。翻开这本封面平实的杂志便可以发现,无论从设计、装帧到印刷,都是极尽简洁。80多页的内容,满满当当都是学生们的文字作品,没有任何商业广告,有一股“洗净铅华”的味道在其中。“文学社并不像其他社团一样有鲜明的组织构架和分工。”林建宇说,社员们也不用像学校的其他很多社团那样去拉广告和赞助。“我们不用靠‘吆喝’。”
和林建宇想法不谋而合的是市一中二泉文学社的社长田梦楚。这个开明大方的高二女孩,在组织管理和统筹协调方面显示出高超的能力,但是二泉文学社的社员都清楚,他们的社长有一个原则——坚决不在社团刊物《泉》上放任何广告,社员也不需要为社团拉任何赞助。采访田梦楚的时候,她拿出了《泉》和该校另外一个社团的刊物。铜板印刷、设计精美,花花绿绿的彩页和广告,让那本刊物很夺人眼球,相比之下,《泉》却显得有些简陋了。“学生刊物,尤其是学生文学刊物要保持一定的纯粹性,内容以外的元索不能喧宾夺主。如果在校园里也充斥著浓厚的商业氛围,那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田梦楚强调了多次“纯文学”,在她看来,社团之间相异的是内容,也是形式。“文学社以文学为指引,我们的活动内容和组织形式自然也要围绕文学来。”文学之所以能够成为心灵的港湾,成为寄托灵魂的家园,正是在于它的“纯洁”和“纯粹”。
因为社长们的坚持,文学社的活动显得有些“过时”,让周围的同学不理解,还遇到不少困难。“昨天某同学抱怨‘边界’的活动太少,自己在‘边界’没有用武之地,甚至说自己来错了地方。”无论哪一届的“边界”社长,都遭遇过这种问题,林建宇也不例外。“招新情况总是马马虎虎。”除此之外,田梦楚也因为自己的坚持遇到过杂志“流产”的问题,虽然文学社有学校的鼎力支持,但作为社团来说,在校园里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也相对较弱,“没有其他社团‘出风头,那是肯定的。
在采访中了解到,社团经费和阵地缺乏、社团管理制度缺失是制约文学社活力的普遍因素。各文学社的活动经费基本上是靠学校直接拨付,很难打开校门去“创收”。文学社的刊物也多为“内刊”,采取成员间赠阅的方式,文学社的活动多为交流笔会、采风、诗歌明诵会等传统模式,缺乏整体策划,活动也只是在校内进行。“文学社的困境就是文学的困境。”省锡中张克中老师认为,学生的压力来自于社会、来自于自身,这些都蚕食着学生对于“文学”以及“文学社”的精力。
然而即使这样,大部分受访的文学社社长还是相信,其实热爱文学的人还是很多的。只是这种喜欢已经渐渐地变成了一种内在的东西。“他们对文学的爱好变得隐蔽了。”田梦楚说。
撑一支长篙去寻梦用文学力量塑造精神世界
文学社曾被喻为“作家的摇篮”,然而,学校并不是培养作家的地方,作家一般也不是培养出来的。那么,现在的文学社该以怎样的姿态立足校园呢?
“我没想过会做一个作家,只是希望文学能给我的生活带来希望和无尽的乐趣。”梅村中学文学社社长钱昱辰如是说。调查发现,大部分参与校园文学社的文学爱好者都持有这种观念,虽然他们创作的作品还不成熟,但是他们却执着地体验着文学的浪漫,用心去品文字中的意境。
或许高中阶段还不甚凸显,但在大学里,文学爱好者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感悟细腻,富有理想色彩。很多时候,他们只是想找寻属于自己情感的一个空间,里面有饱读历史的负重,有感悟生活的真谛,甚至还有甜蜜爱情的隐私。然而,他们往往表现出执著而又茫然的一面,现实的生活已经和他们笔下的世界相去甚远。这个时候,就显得亟需支起学校和社会的“长篙”来。
有专家指出,在文学的社会价值和精神意义渐被边缘化的当下,校园文学社团实质应转为肩负着校园文学的使命,承载著校园文化的职能,它应营造校园文化氛围,提升学生文化素质。上海大学文学博士周敏已经注意到了高校文学的百态。“社团有社团的好处,至少它是一个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有共同志趣的人能够坐在一起,大家通过讨论和交流激发思想,’激发新的认识。
“文学就是好好的说话。用漂亮的、得体的、表现力强的文字来说话。”周敏理解的文学很简单,但很难做到。一个人要在文学上有追求,首先这个人必须要有悟,而且这个悟必须是真悟:其次要有文,要有华丽的文采:再其次要有思想,真正的文学大家最后所追求的目标就是思想。
学生要正确地去拥抱和实现文学梦要注意三点:一是平衡好学业和文学的关系,在学校里,学业永远是第一位;二是理清认识,要正确对待文学的作用与功用,创作与阅读都不能太功利化、太现实;三是通过阅读等方式增强自己的文化修养和思想深度。
“文学让越来越多的‘90后’意识到了中国文化的博大与社会责任感,但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磨砺。”张克中说,他们都是校园里的学生,他们的心理还是比较稚嫩,阅历也不够丰富,但假以时日,只要他们对文学一直持有一份执著的追求,将终有作为。
余秋雨曾谈道:“文学不是一种职业,文学其实是一种素养。”这些学子们的信念让人不由地感动,为了坚持而坚持,不过是一份简单的热爱和责任。就像他们一次次谈到的,青春是一段逐梦的旅程,而文学更应该是这段路中不可或缺的思想高地和心灵居所。不论过去、现在、将来,文学始终是一代又一代人塑造自我精神世界、追求美好生活不可或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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