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些日子,偶然在微信上看到一位自谦为“诗歌练习者”的学姐的一篇文章,里边讲到一个有趣的小故事:她在武大诗社的一次评诗会上对诗友的新作发问:“何为‘当窗一线寒山’,难道山能连成一线?”好一番解释之下,看惯武陵高山的她才明白,原来在平原地区,俯望远山真有一线之感。这桩小事,让我记挂心头,不禁感叹:诗者的心啊,总是有别样的景。
在这一点上,让我感受最深的,是高中的一位语文老师———彭老师。他研究古文,喜饮酒作诗,写得一手好文章,创办了“在教育与文学之间收心”的公众号———“收心斋”。在他的笔下,生活有滋有味。用作家野夫的话说,此乃一“诗酒畸人”。在校门口小餐馆的一顿简餐,他曰“荣家美食,生火取暖,温酒御寒”;独行踏春,偶遇农人,相谈甚欢,“老妪躬耕笑,七十不辞劳。外人来攀谈,停锄细细聊”他作诗三首,聊表欣喜;平时买菜做饭,他说:“肥肉榨油,瘦肉入口。做饭作诗,其为一家”。他的心思之细腻,生活之有趣让我惊叹不已。我在想,这也许是千古文人的共性: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景,当然,也总能写出别人写不出的情。
想起我小时候看书,喜欢看马小跳淘气调皮的种种行径,拇指姑娘从癞蛤蟆手中逃离的惊险历程,“五个姐妹淘”吵吵闹闹的有趣生活......看的是情节;再大些了看书,喜欢摘抄白落梅的:“有些人与之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与之擦肩,必然回首”,安意如的“春归陌上,好时光总是翩若惊鸿,桃花映衬尘世荒芜,明月照亮千年孤独”......看的是辞藻。而现在看书,我更爱去体味作者眼中别样的“景”,看的是情怀。在这里,我并非要评判这些阅读方式孰是孰非,因为作为阅读者本应在不同的阶段有不一样的体会,再说面对不同的作品本应有不一样的欣赏视角,我只是强调文学作品的一个很重要的意义就在于其以文学的形式将文人眼中的独特的“景”传达给读者、听者、观者,并让这份诗意与情怀或多或少地感染更多的人,我愿成为这样的“感染者”。在看了学姐的文章后,我体会了一把“当窗寒山”的一线之感;在读了彭老师的诗作之后,我决定回家的时候去尝尝我曾经路过无数次却从未驻足的“荣家美食”;在听了敬一丹刚推出的大雪节气的朗读之后,我开始期待“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的初雪之景。
话到此处,还是逃不过那一句已经被人嚼烂了的话———“生活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所以,在这里我所说的“诗者”,绝不单单是诗人,作家,文人,艺术家,它应当是指一切敏感于美的感知,好奇于美的探索,醉心于美的享受的人。愿你愿我,都有“诗者”的心,同看别样的景,笔下所写,只是因为有话要说。